婚姻里丢掉的爱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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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早晨，照例在迷迷糊糊中听到房门轻响，我知道是文强上班走了。
　　我清醒过来，看了一下闹钟，6点30分，文强简直就是闹钟，总是那么准时，可是只限于早上离开家时，晚上回家就没准了，十一二点，或者更晚，经常是我已经睡着了。
　　自从上个周六女儿从寄宿幼儿园回来，我们一家三口到外面吃了一顿午餐后，我就再没有和文强“正式碰过面”。
　　文强在一家大公司的业务拓展部门任经理，结婚5年多，我亲眼看到了他的勤奋工作和逐步攀升，也眼看着他越来越忙碌，晚上回家的时间越来越晚。起初是每周一两晚有应酬，后来渐渐变成了每周一两晚没应酬，即使回来得早，也是吃过晚饭便伏在电脑前查资料、写计划。如果有朝一日他大大的成功，这些都可以算做“成功奥秘”激励年轻人的。
　　文强小时候家境不好，大学时极为用功，工作以后更是十二分努力。我们恋爱时，我正是被他这一点吸引，爱上了这个勤奋工作的男人。他也信誓旦旦：“玉儿，我一定要重写我们的家族史，我一定要让你过上令人羡慕的好日子，我一定要让孩子受到最好的教育……”
　　结婚后，他全情投入工作，我当然支持他，家里的事情很少要他做。起初，他还跟我说说公司里的事情，说说他的烦恼，但很快，我就发现，他和我之间的话越来越少了，原来我们的晚餐时间是我们的谈心时间，可现在，晚餐经常要被他的客户打来的电话打断，他跟朋友谈笑风生，完全忽略了我在一旁的存在，此情此景让我很是失落，我感觉他的分分秒秒都属于他的公司、他的客户，而没有一分钟属于我。
　　有时候，我熬住瞌睡等他回来，看到一个疲惫的归人，经常是喝过酒的，领带也拉松了。我穿着露背的睡衣趴在床上，想等他洗过澡上床，留一个美丽的背影给他，可是半天没有动静，过一会儿听见了他均匀的鼾声。有时候是我睡得懵懵懂懂，只觉得他粗重的呼吸在耳边响起，然后直奔主题，我还没有完全清醒时已经结束了，像一个短暂的破碎的梦。第二天醒来，我就这样独自在床上发呆片刻，然后草草吃点什么，去上班。
　　有时，我猛然意识到自己已完全被隔绝在他的世界之外，我和他除了一起睡觉、说说孩子，再也没什么共同的时光，饭很少一起吃，也不聊天——那种关照精神和内心的畅谈，更没有话剧、音乐会和电影，最浪漫的举动就是星期天带着孩子坐在必胜客吃比萨了，他还不是经常能抽出时间。
　　30岁，我就活得这么单调和传统——人家跳拉丁舞、喝鸡尾酒、和不同的男友约会，而我日日相似地呆在家里；人家夫妻一起健身、一起露营、旅行，而我就像一只孤雁一样，总是一个人在跳着没人喝彩的舞。原先，女儿没上寄宿幼儿园，还有女儿与我作伴，可女儿今年也上了寄宿幼儿园，没有了女儿没有了他，我独守空闺，觉得自己好似行尸走肉，寂寞就像一张巨大的网，在一点一点地吞噬我的健康，前段时间，我脸上开始长斑，医生说我是内分泌失调了。
　　可是，我能为这件事要求和他离婚吗？我们之间又没有“第三者”！
　　我也不是没向文强抱怨过，我对他说，“悔教夫婿觅封侯”！韶华已逝，倒要找个蓝颜知己以慰寂寞。文强起初并不理会，有时也会若有所思地说：“忙完这一阵好吗？我带你去吃厉家菜。”或者“老婆，最近实在太忙，送你一条项链作为补偿，‘煽动’的好吗？你总在我耳边念叨，我都背熟了。”我撇撇嘴说，“谁要你送东西，我就那么物质吗？”我想起我们刚恋爱时的那个情人节，他到单位门口等我，见了面神秘兮兮地从身后拿出一支玫瑰——不，哪里是玫瑰！他腼腆地说，今天的玫瑰太贵了，他从我们单位的花坛里偷了一朵红色的月季……我笑着笑着，眼睛里却转着泪花，心里甜蜜无比。
　　而现在，我30岁生日那天早晨，我要求他早点下班一起庆祝一下，他面带难色地说，“我真的想替你庆祝，可是有个重要的客户从外地来，今天必须招待一下。给你拿点钱，你去给自己买件喜欢的礼物吧！”他愿意请吃饭和送礼物还是赶上了他心情好，有时我的抱怨会惹恼他：“齐玉！我压力够大了，我拼命工作，还不是为了我们这个家！现在的社会把女人教坏了，难道你也‘春心萌动’了吗？你有什么不满足！房子，你住得比你们处长的还大，车子也有了，不是我拼死拼活挣来的吗？反正我问心无愧！我什么背景都没有……”惹得他又痛说革命家史，当然，和他吵架也是难得的，通常他连吵架的时间也没有，只能冷战，而冷战和不冷战差异不大，因为我们总是在家里失之交臂，平日也像在冷战。
　　我想，也许作为他的客户、他的老板、他的拍档、他的秘书、他的手下更幸福些，他每天的大部分时间、精力和心思是给他们的。他或许记着在人家生日时送张卡片。给我的呢？平日有没有一闪念的“想到”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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