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新宁：与河流为伴的水文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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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
　　今年50岁的邱新宁个头不高，肤色黝黑，沉默寡言，性格中却有着像大地一样的澄澈与内敛，这也许和他30年的基层水文工作有关。
　　邱新宁是布哈河口水文站的，水文站共有3名工作人员，他们是布哈河的守护者，是离布哈河最近、最亲的人。
　　说起布哈河的生态，邱新宁深有感触。他说，这些年通过退耕还林还草等生态工程的实施，很明显地感受到布哈河流域及其周边草原生态的恢复。从一组组水文数据来看，布哈河流域土壤结构、草原植被、动物迁徙等方面都得到了良性发展。过去，很多年降水量年均只有300至400毫米，最近十年却达到了500毫米左右。邱新宁说，现在很多人都说这些年青海湖的水位逐年上升，这其实就有生态恢复使布哈河水量逐渐增大的原因。
　　青海湖每年水源补给量40亿立方米，其中近一半来自布哈河。清澈的河流不仅减缓了青海湖水位的下降，而且防止了因蒸发量过大而引起的湖水盐分变浓，了青海湖水生物的繁衍生息。每当春夏之交，冰河解冻，青海湖的湟鱼便成群结队，逆流而上，在布哈河产卵生子；在温热的河床里发育生长。到了那时，草原上鹰击长空，鱼翔浅底，一派壮美的高原风光。
　　这几年，布哈河口水文站还加强了与中科院、有关院校、青海湖裸鲤救护中心的长期合作。他们观测、搜集与自然生态相关的自然水体、水质、降水量、风暴、沙尘、河道鱼类资源量等数十项数据，为三江源与治理，提供了大量的科学依据。例如，每年5至9月，青海湖裸鲤洄游产卵时，在布哈河流域断面，他们每天会采集取样3次，从水文数据推断一共有多少裸鲤、鱼苗，鱼卵从布哈河进入青海湖；从中也可以大致推断出裸鲤的生长质量和年龄，为进行科学研究提供参考。
　　冬天，邱新宁他们每天都要在冰冷刺骨的河水中来回趟上两遍，才能准确掌握一组组水文数据；在日常巡测时，冲锋衣和几层保暖衣也抵不过草原上呼啸的寒风。水文站的工作生活难免单调而乏味，甚至寂寞而孤独。但是，守着一条河流，一片草原，天上寒星闪烁，河里裸鲤洄游，邱新宁自豪而又骄傲。
　　(二)
　　30年前，19岁的邱新宁刚刚参加工作就被分配到了海西鱼卡河水文站，一待就是八年。鱼卡河水文站当时是青海省出了名的条件艰苦的水文站。没有电不说，就连收音机也收不到音频信号。住的是地窝子，点的是马灯；买菜、买日用品都要开着手扶拖拉机去30公里外的大柴旦镇。
　　而鱼卡河水文站还有“三只蚊子一盘菜”的。一到夏天，成群结队的蚊子让水文站工作人员没少。乘着天气凉爽，蚊子少的时候，凌晨四五点就得起床蹲在高高的土丘上“如厕”。稍微晚一点的话，就会被蚊群包围，身上被蚊子叮咬后留下几十个脓包也是正常不过的事。邱新宁说，在鱼卡河水文站被蚊子叮咬惯了，以后到别的地方遇到蚊子就适应了。
　　邱新宁也是个有的人。他说，那时候他就打算在鱼卡河水文站工作生活一辈子，从那儿娶个媳妇呢！水文站地处偏远但离公很近，自然会和养段的人交往较多，就在那时，他认识了在道班工作的妻子。两个同样在基层工作的年轻人从此走到了一起，但随后，鱼卡河水文站于1993年被撤销。邱新宁被调到了乌兰上尕巴水文站。从此，两地分居，一家人开始了聚少离多的生活，直到现在。
　　30年来，邱新宁先后在鱼卡河、上尕巴、德令哈、刚察等水文站工作。布哈河是不是他工作生涯的最后一站？邱新宁自己也无法确定。笔者了解到，邱新宁出生于一个名副其实的水文之家。他10岁那年来到青海，一年中就很少见到父亲。那时，邱新宁的父亲在玉树直门达水文站工作；两个姐姐、一个姐夫也都是水文人。现在邱新宁的“纠结”就在这里，一方面，一家人这么多年都是聚少离多，太多的亲情需要弥补。已84岁高龄的老父亲更加依恋家庭和亲情，经常打电话问儿子何时退休，希望能和儿孙们一起生活。一家人不能团聚，他也感到十分；另一方面，邱新宁还真有点舍不得水文站的工作，对自己守护过的河流早已日久生情，难以割舍。邱新宁说，这几年，自己看着环湖草原生态一天天得到改善，作为一个水文人来说，值了！
　　有一次，几只大天鹅就飞到了水文站附近的河岸，那一刻邱新宁感到很兴奋。随后，他们在离水文站不远的湿地深处寻找到了大天鹅的栖息地，足有200多只。听着邱新宁的讲述，他的眼睛里闪着亮光，像是一个天真的少年。
　　(三)
　　岁月荏苒。长期的水文工作让一个清纯少年一走到了知的年龄，可他却依然那么无悔无怨。水文站的工作依然在继续着，邱新宁的心也继续纠结着。后来，站上分来了一个90后的小姑娘郑雁莉，就像一只蝴蝶轻轻地飞落在布哈河草原上。邱新宁心里暗暗地说，布哈河水文站后继有人了。
　　22岁的郑雁莉看上去是个聪颖乖巧的姑娘，戴着一副眼镜显得很文静。水文与水资源管理专业毕业的她无疑是站上新来的顶梁柱。相比于邱新宁这代人，郑雁莉是幸运的。如今，布哈河水文站的工作和生活条件有了很大的改善，有宽带网络、有ITV等等，先进的技术设施和工作平台也让基层水文站的价值和意义得到了极大的提升。
　　邱新宁介绍说，布哈河流域是环湖草原上有人类活动最早的地区之一。著名的鲁茫沟岩画和卢森岩画，用简洁的线条和生动的形象为我们勾勒出一幅人与自然和谐共存的美丽画卷。而今，布哈河的水文人延续着这一故事。这，就是一条河流伴随着无悔的青春，留给这个时代的最美的风景。(谈林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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